??那把刀就静静躺在我的手里,甚至只要我一个念头,然后就可以像王老爷子自己说的那样,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刺死刀下。
??我的心在狂跳!
??这会是真实的吗?我心中有无数个怀疑的念头,但四下无人,我与王老爷子的距离仅仅就是一个跨步,一把足以深深捅进对方心脏的刀就在身上!
??这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这儿,一切都好像由不得我不相信,由不得我去怀疑。
??“来啊,我不是让小黑教过你怎么杀人吗?你没认真学?想挨鞭子!”
王老爷子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神情更是变得像往常虐待我时那样子的阴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更是脚步连移,摇摇摆摆的就直直往前走了过来,甚至贴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吓了一跳,身子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怎么,怕了?”王老爷子一把抓起我手中的刀,竟然用刀尖直接抵到他自己的胸口,“怕什么?怕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
我心乱如麻!
“我该怎么办?”我心里不断地重复问着自己,心跳已经快到了让我自己都吃惊的地步,我只觉得全身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颅,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脸通红。
但这不是什么好的表现。
因为我是被吓得!
我心中突然翻滚起无比浓郁的委屈之情。
“怎么?就这么断定我是个没种的?就这样确定把刀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我都不敢扎进去?”
我双眼通红,眼眶里满是热气,这次却不是被吓出来的。我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好啊!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有势吗?你不是有能耐想让谁消失就让谁消失,想让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就让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吗?”
我狠狠的咬住牙,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满是狰狞,就这么直视着面前的王老爷子。
好像是对我这时的反应吃了一惊,王老爷子的瞳孔猛然一缩!
“你也知道怕了?”我心里想着,但满腔的怒火不增反减,好像是这几日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挨过得所有鞭子,听过的所有辱骂,做过的所有违心的事情,承载的所有担惊受怕,全部在这一刻化作了心中愤怒的火焰,苒苒烧了起来。
“你不是贵为王家第一把手,只手遮天的王老爷子吗?”我全身都颤抖起来,那只握着刀柄的右手更是青筋暴露,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话,“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
我咧开了嘴,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狠厉表情:“那我就杀给你看!”
我的手臂已经注满了我全身的力气,心中决定一下,只要我一个念头,真的就可以像王老爷子自己说的那样,将他一刀,捅死在身下!
“哈哈!”王老爷子突然放声一笑,抓住我手臂的那只手松了开来,继而全身的状态都是一松。
“你看看我,步履蹒跚,形容枯槁,白发苍苍命不久矣,我是绝对挡不住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的。”王老爷子指着自己,从头到脚的评论了一遍,然后摊开双手,松松垮垮毫不设防的站在原地。
“来呀!你的愤怒!你的仇恨!你的委屈!你的苦难!全部都爆发出来啊!像个男人,来......”王老爷子说着用下巴凌空点了点我手中的刀,然后示意向他心脏的位置,“就这儿,往这儿刺!只需要一刀,你就可以解脱了,不用再到这里受气,不用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泄了心头之恨,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王老爷子不断的说着,他全身都没有用力,只剩一张嘴在动。
我看着他深深陷入眼窝的双眼,颧骨处凹了进去的面皮,满脸的老人斑。
这真的是一个我一刀就可以杀死的人啊!
我还在犹豫什么?
我心里问着自己,握着刀的手再一次用力,就要将刀尖送到王老爷子的胸膛里面!
王老爷子激将的话语还在喋喋不休:“杀啊,杀死我吧,杀了我,你就能和你的那个姐姐在一起了,远走天涯,相濡以沫,杀啊,杀啊......”
我的耳朵就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突然动了一下!
刹那间,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姐姐!我的慧姐!
全部的愤怒,全部的激动,全部对于杀死王老爷子的幻想与冲动,都在这一刻陷入冰点,直接封存,然后分崩离析!
慧姐!
我怎么把慧姐忘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王家的可怕之处,王老爷子的运筹帷幄,王家行事的惊人执行力。
慧姐就在我周围生活,早已被王老爷子发现的她,真的是安全的吗?
我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脑袋此时此刻犹如被冰水浇过一般的冷静,理智,回来了!
我想到王老爷子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激将自己,设法让自己愤怒,甚至不惜提起鞭打这件事情来激起我心中最强烈的仇恨。
为什么?
真的是为了让我杀了他?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心理变态的老家伙,是那种无缘无故会让别人来杀他的人?果真那样的话,就他所做的事情,他岂能活到现在?
也许慧姐早就被他们不知不觉的抓了起来,然后用这件事情考验我的忠心。
就算我真的能杀的了王老爷子,那慧姐也肯定活不成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慧姐没被抓起来,我现在杀了王老爷子,以我的身份和实力,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能走得出这王家的豪华大院?
我向慧姐保证过得给她幸福,给她未来,给他安安稳稳的生活,这些都将化为泡影。
我越想越是心如死灰,越想越是没了底气。
慧姐就是我的软肋,在没确定慧姐可以幸福平安的生活,我就连死都不敢死!
我凄然一笑,握着刀的手完全松了下来,将刀放到了王老爷子的衣角处挂了一下:“我怎么会想要杀了爷爷呢,爷爷您一定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孙儿只是用刀将您衣服上多出来的线头除去。呵呵,也不知这衣服是哪家做的,孙儿回头就去给他砸了!”
我将刀放下,脸上的表情早已恢复到满面笑容。其实王老爷子的衣服上哪里可能有什么线头?这只是我给自己找了个容易下的台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