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大惊,“灵儿姐姐你怎么啦?”
在她看来,应是空灵儿高兴过度。
空灵儿木然的摇摇头,“咱们走!”
去哪里,空灵儿没有说。
但若留在这里,她怕自己会疯掉。
二女一路行走。
恍惚之间,空灵儿的眼神突然一凝。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她们来到柴屋小院。
想及在此与楚灵子度过的几个日日夜夜,她的眼眶一热。
施夷光不太明白,轻声一拉灵儿的手臂,关切道:“灵儿姐姐?”
没有回答,空灵儿轻轻挣脱施夷光的手臂,推开院门。
熟悉之地,连柴房里特殊的气息都不曾变改。
进了屋内,空灵儿突然声音一变,“你先出去。”
施夷光一怔,乖乖的离开。
塌头的一堆柴禾被扒开,下面是叠成整整齐齐的衣裳。
看到这堆衣裳,空灵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噗噗的就落了下来。
“楚灵子,你混蛋!”
“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人?”
“还要怎样,才能让你看到我的心?”
空灵儿已经泣不成声,将娇美的脸庞深埋在那衣裳之内。
那是他的气息。
英雄无敌!
“知道么?灵儿心里,你就是英雄,独世而立的英雄。但你为什么要离开灵儿?”
灵儿痛哭。
屋内一阵水气。
过了好一阵。
才有一声叹息,“你怎知我会离开?”
空灵儿哭道:“还说不会?你……”
陡然,她呆住。
先前那声音,好像并非虚幻。
一只大掌,轻轻按住空灵儿的肩头。
很快,另一只手掌也是按了上来。
“君若不弃,灵子不离。”
熟悉的声音,男人的回答。
空灵儿猛一回头,扑到那人怀中。
楚灵子眼里也有隐隐晶莹,却轻笑道:“如今我已经答应天子,去北边抗击匈奴,你可愿同行,从此策马北疆,纵横八千里?”
空灵儿猛的一捶,“你这坏蛋,再敢离开本姑娘本尺,小心你的狗命!”
拳头砸落,楚灵子嘴角一牵。
只是脸上的笑意和爱意从所未有的流露。
空灵儿本来还要扬掌,这一刻却又扑到怀中。
皆道柴屋无春意?只是有情胜春时。
柔腻了半晌,空灵儿才啊了一声,想起外面还有一个施夷光。
“你先等等我,有个小姐妹还要外面。”
只是空灵儿走到院里,却是已经不见施夷光。
空灵儿喊了几声,却是引得楚灵子从屋里出来,惊讶问道:“何事?”
空灵儿不安道:“你进来之时可见到一个女子?很美的那种。”
形容施夷光用不着具体,只说很美的那种,就是独此一家。
楚灵子却是皱着眉头,“我进来之时,这里并无一人。”
空灵儿的脸庞一下子阴沉下来,“到底是谁?”
楚灵子奇怪,“她不会是自己离开?”
空灵儿摇摇头,“她很乖,不是一般的乖巧。就算要离开,她也一定会先说一声。”
这一下,楚灵子也为难了,他答应了姬延要尽快赶去北疆。
只是虽然心头有事,楚灵子还是安慰道:“别急,先想想你们进来之时可有意外?”
这一下,空灵儿还真是想起了什么,失声道:“难道是他?”
洛邑,钱府。
钱顺直到今日,方才内心平静一些。
葛力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口,他们这几个掮客虽然仍是提着心眼,却总算好过了一些,也能好生睡上一宿。
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吏部的这条财路就算是彻底断掉,这让钱顺颇为恼怒。
只怪那个姬随太多贪心。
正想着这些,外面有家仆来报,“老爷,有个姓宋的人前来,说是与老爷商议紧要事情。”
钱顺一摆手,“去去去,就说老爷我不在。”
现在找上门的,无非是那些花了银钱想要买官的。
只是钱顺可没有那些心情。
有本事去刑部递状子啊!敢么?
现在整个大周朝里都是风声鹤唳,一有什么动静,就有人想到会不会是大王震怒,要整治官场。
那家仆正要离开,又想起一事,“老爷,那人说是一个姓葛的人令他前来,还说若是老爷敢不待见他,就只有刑部见了。”
咣当一声,钱顺手里的茶盏落下。
下一刻,钱顺更是跳起来怒叱道:“混帐东西!还不把贵客迎进来?”
一提到姓葛的,钱顺就像是被人踏着了尾巴,再加上刑部两个字,那真是要命了。
片刻,宋浆被带了进来。
钱顺眉头一皱。
这宋浆长得粗壮短小,还浑身黝黑,怎么看也是一个下等俗人。
此时,宋浆更是有些畏怯的看着钱顺。
钱顺冷哼一声,威严道:“你说,是姓葛的令你而来?”
宋浆的身躯一颤,“您就是钱顺钱老爷?”
钱顺强捺着性子,“可有事情?”
这一刻,实际上他的心脏已经吊到了嗓子眼里。
果然,宋浆道:“钱顺老爷,有人让小人捎个信,只说老爷东窗事发,只等着刑部来人就是。”
这一句,钱顺的身形都是接连晃动。
怕什么来什么!
不用说,都是白路那混帐东西坏了事情。
葛力平已经答应把这事情一人扛下来,白路非还要派人去拿下他的妻女。
若拿了人,好生看管着也还无妨,偏偏还让那对母女二人逃脱。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钱顺闭了闭眼,勉强道:“空口无凭,何来此言?”
宋浆这时却道:“钱老爷,您老可是忘性太大,从第一个的刘添大老爷,也就是花了三千两人银子,在品春居谈妥生意的那位,到最后花了五百两银子的郑寻老爷,怕不是您老都忘了?”
钱顺面如淡金。
这些事情,除了葛力平再无第三人知晓。
“你要怎样?”
到了这时,钱顺只想着快些解决,哪怕用些银两。
宋浆这时也更加紧张,“葛老爷说,三千两银子,买一条人命不多。”
钱顺想也不想,自怀里拿出一迭银票。
“这里有三千银票!只是此事就此罢休。”
真的可行?
宋浆的双手都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这二人的心情一般的紧张之极。
宋浆的手伸过去,钱顺却还没有松手。
“钱老爷放心就是,葛老爷的为人,您是知道的。”
这些话当然都是林氏所教。
钱顺松了手,却交待,“你由后门离开。记住,你我并不相识。”
宋浆赶紧道:“钱老爷放心,小人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