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也只是摇头而已。
别说由城门离开,连城门都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看到而已。
城门内的街道早被无数人堵得严严实实。
听到道旁的闲话,只说现在北疆军情更紧,这一上午的功夫又有数座城池落入到匈奴人的手里。
以这样的速度算来,匈奴人要打到蓟城来似乎也要不了多久。
也正是因此,燕王下旨,蓟城诸城门皆要紧闭,并在城门之后布置手段,以防匈奴人攻打城门。
所以现在,各处的城门皆用巨大的条石堵死,仅只留下数处小门而已。
就是那几处小门,若没有兵部的通关碟文也是无法出去的。
别说城内,现在蓟城之外已经人山人海,无数的逃难的燕人在外面嚎啕大哭,想要躲入到蓟城之中。
蓟城之内,也早就是人满为患,现在别说去找到一间客房,就是那些酒楼也坐满了外地的燕人。
再多的钱也要不到客房,就只能占据那些条凳,以至于现在一张条凳也卖出一日三百文的高价。
看这情形,蓟城之内的物价还要连日的暴涨。
见阿青没有回应,姬小七马上又脑洞大开,惊喜猜道:“阿青姐姐,你说咱们可不可以从城墙飞下去?”
吓得阿青马上去捂住那张既可爱又有些令人头疼的小嘴,“小声!你想引来燕兵的注意?”
从城墙飞下去?真当她是无所不能的侠女?那些都只是江湖传说。
论起来,阿青只是剑术高明些的剑士而已。
虽然也有些身法,但从近八丈高的城墙跃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别说带了一个姬小七,就是没有,阿青也不会去尝试。
根本就是去送死的事,毫无必要。
姬小七暗中吐了吐香舌。
好在先前的话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二人,也只是惊于二女的容颜。
不过出不了城,又没有客栈可住,就让二女犯难起来。
总不能让她们也在酒家里坐上数日吧!
“阿青姑娘!”
一声清晰声音传来。
阿青转身,并不认识那青年。
青年却是笑笑,压低了声音,“在下言侯莫山,若是阿青想要出城,只怕这几日内都无法做到。”
阿青皱起眉头。
看城门处的情形,连走近都难,两女足足被人群阻挡了五十步之远。
莫山又道:“若是阿青姑娘不嫌弃,可用言侯的小院。”
姬小七轻哼一声,“大坏蛋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我们偏不去。”
阿青却只好轻轻一扯姬小七的衣袖,客气道:“若能够方便,阿青先行谢过。”
姬小七还想要反驳,却也没有再说出来。
毕竟蓟城现在情势如此,除非她们乐意睡到大街上。
事实上,已经有人打上这样的主意,有些逃难的燕人已经当街打起地铺。
太子丹虽然对阿青和姬小七心心念念,此时却不得不站在朝堂之上。
燕国的情势之危急,连他也被召来旁听。
鞠武正在介绍着匈奴的兵锋所指。
“大王,匈奴大军昨日至此,已经连下二十一座城池,看起来匈奴人兵分数路,一路沿着长城沿线,夺取各处的关口。一路几乎向北横扫,拔城大小城池七座。更重要的是至少有十万之巨的匈奴骑兵正朝着蓟都而来。”
眼下,燕国因为失去众多土地和城池,所能够得到的消
息已经不一定及时和准确。
就眼下的形势,鞠武只能作出如此判断。
燕王脸色阴沉,“蓟都现在守备如何?”
鞠武道:“已经有七万大军,现尽归于兵部直接分派。”
如此大军,兵部只能将之分散守住各处城门,没有把兵权归于某一将领手里,也是怕生出别的变故来。
燕王又道:“以七万燕军,可能守得此城?”
鞠武对道:“若匈奴军只有十万,自然是守得的。”
燕王总算是脸色缓和下来。
至于想要匈奴人退却,那是不可能之事。
毕竟整个燕国再没有一支能够对匈奴发起反击的兵马。
就算是有,也无可靠的大将率领。
鞠武又道:“大王,臣已照您的吩咐去做,将蓟都所有的大门堵住,只余下四个方位的一个小门进出。”
燕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鞠武又道:“只是如此一来,城门处拥挤不堪,外面无数的燕国百姓无法入内,怕是会生出事端。”
燕王默不作声。
鞠武所说的事端,自是民心生变。
但蓟城内的军民数量也快到了极限,足有八十万之巨,若再收入逃难而来的百姓,蓟城很难应付。
单只是米粮的支出就堪称是恐怖。
若是匈奴大军围困的再久一些,必会引来城中的恐慌。
而此时的蓟城之外,前来的燕国百姓也有二三十万之多。
若是现在大开城门,只会引来更多的流民。
大殿内一时沉默。
任由百姓进入,最后必给蓟城带来极大的压力。
谁也不敢站出说话。
鞠武心头一叹,“大王,只是城外百姓堵塞道路,燕国派出去的探子也无法入城。”
燕王冷哼,“竟有此事,传令下去,无论如何,不可让刁民阻塞了军道。”
众臣心头一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想要在数十万民众之中踏出一条道路来,结果必是血流成河。
但这一条同样是没有办法的事。
得不到外面的军情,整个蓟城就像是一个瞎眼的巨人。
然而燕王直接将城外的百姓定性成刁民,也让众臣眼皮子一跳。
如此下去,只怕燕国人心尽失啊!
燕王也听得有些烦躁,当下道:“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这意思,当然是想听到一些好消息。
鞠武却是心头一叹,“大王,上谷郡守韩凌上了奏折。称其子韩风无辜被大周军擒杀,更被大周军打下武阳城,逼降武阳军。”
混帐!
燕王大怒,“姬延小儿也来趁火打劫!该死!罪该万死!”
“韩凌乃是我朝的地方大员,镇守上谷要地,向来忠心不二。武阳城更是我朝的大城,岂可容得姬延放肆行凶?”
“孤的精锐之师在哪里!一定要给姬延一个教训。若非如此,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燕国大肆劫掠?岂不是连中山国人也敢来进犯我大燕国?”
不说燕王如此动怒,就是朝中众臣,也多愤怒之色。
大周天子如此,分明是趁火打劫。
打着来援助燕国的旗号,却行苟利之事。
好在鞠武虽然脸上难堪,却不得不再奏道:“大王息怒,且听老臣道完。大周军攻破了武阳城,确是属实。但逼降武阳军却另有误会。”
“放肆!”
燕王大怒,“眼睁睁的看着大周贼子攻破了孤的城池,还胆敢说另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