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染神情恍惚地躺在林梓孤的怀里,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血一点一点流着,直直灌到脖子里去,不知道多久,脸颊上的疼痛都麻木了。
林梓孤抱着白轻染到医院,直接到何况杰那里去了,何况杰看到林梓孤怀里憔悴的白轻染,特别是她脸颊上肉都已经快要翻白了,甚是恐怖。
“这,这怎么回事?”何况杰连忙从林梓孤手中将白轻染给抱了下来,亲自给她处理伤口。
他的医用酒精棉花沾染着鲜血,白轻染一声疼也没有叫出来,何况杰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这个女人。
突然间,他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女子了。
白轻染空洞的眼神,映着林梓孤和何况杰的影子,只是没有多的感情和情绪。
“她的脸……”林梓孤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忐忑不安。
“毁了!”何况杰不忍心再看白轻染一眼,偏过头淡淡道。
林梓孤就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一样,呆在了原地,这不是他看到白轻染的伤口时就明白的事情吗!
他伸手将白轻染搂在怀里,紧紧地,生怕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从他怀里消失似的,何况杰也知道自己此刻不适合呆在这里,从两个人的面前悄悄离开了。
“白轻染,将自己弄成这个模样,真是好样的。”林梓孤咬牙切齿着,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打面前这个女人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
“林梓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白轻染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恶狠狠地看着他,“当初让我嫁给你的是你的父母,你却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庞大的婚礼,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撑过去的?”
她似乎回到了那场婚礼的现场上,当她在休息室得知新郎不见后,整个人都恍惚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既然早就不同意,又何必要去扯结婚证,她不意外地明白这是林梓孤给她的难堪。
在林梓孤父母的支持下,她一个人完成了婚礼,婚礼现场上那么多的人都是豪门贵族的,更甚至记者也在场,她在所有人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的眼神下,完成了婚礼。
这一场婚礼后,她不愿意听到有关于自己丈夫任何的东西,以至于最后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了,更别提她只是照结婚证的匆匆地看到过她的一个侧颜而已。
婚后,那结婚证也被文茗萝给收了起来,毕竟作为女人,文茗萝是明白这个儿媳妇内心的脆弱的。
“两年后你一声不吭地回来了,瞒着自己的身份在我身份晃悠,这就不算什么了,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还配合别人的戏让我身败名裂。林梓孤,这就是你对我嫁给你的报复吗?恩?”
她也想清楚了,林梓孤心里从头至尾都明白这个孩子是他的,只是为了白泽,他放弃了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就泛疼。
林梓孤看着这个模样的白轻染,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她都说对了,一字不差,他一直都知道,甚至有些事是故意的。
“还有,白泽的事别跟我
说你不清楚,你心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只不过是不愿意信我罢了,你报复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它凭什么要来替我赎罪?”
“林梓孤,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只老虎都不如。”
“你想让我救白泽,可以,毕竟她是我亲妹妹。只是在这之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白轻染将这句话说出来,内心舒坦多了。
林梓孤听到这句话,心口猛地一疼,他眼睛里满是震惊,她知道了!
他开始害怕了。
原本以为按照他的计划,让白轻染做个胎检,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怎么样,然后送进手术室,他心里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让白轻染恨他!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要说什么,门就被何况杰给打开了,他一脸焦急,“梓孤,她再拖就来不及了,必须要尽快手术。”
白轻染听了,嘲讽地笑了笑,每一个步子都很坚定,她淡淡道,“记得我说的,如果我活下来我们毫无瓜葛,如果死了,就烧了吧!”
何况杰没反应过来,只是看两个人的神情,就明白了事情已经暴露了。
他看着白轻染走向手术室,每一步都像是去送死的,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退缩,害怕。
有的是最后的坚强。
林梓孤在白轻染身后张了张口,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白泽的事情他虽然明白不可能是白轻染做的,毕竟她只是一个人,但是如果有其他人帮忙,那不是不可能的,她身败名裂除了背后自己的推波助澜,还有的就是白泽和沐漪雪两个人的奸计,说她要报复也不是不无可能。
白轻染这个时候竟然有种解脱的快感,她就要解脱了。
走到手术室里,对着那位主治医生笑了笑,医生对她点了点头,看着她平静地躺在手术室的床上,没有任何的言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梓孤坐在手术室外一个劲儿地抽着烟,脚下很快就遍布了烟头。
手术室的灯灭了,林梓孤突然松了一口气,这是白泽的手术室,何况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很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祝贺着,“手术很成功,白泽的情况很稳定。”
“谢谢!”林梓孤的心松了一半,没有过多的停留,冲下了楼,去了白轻染的手术室门口。
白轻染的手术是他请的国外的医生来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泽的手术都已经结束了,这间手术室里的灯还亮着。
他颓废地靠在墙上,看着手术室。
良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他控制住自己的激动,依旧沉默地呆在原地,只是他看到的是医生手里抱着孩子,而没有看到护士推出手术车。
“我已经尽力了,她没有求生意志,孩子很虚弱,不过挺健康的,是个男孩。”
林梓孤后面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知道他刚刚说的已经尽力了,没有求生意志。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进去,颤抖着手拉开白布,露出白轻染的毁掉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