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冥轻轻的抚摸着杨婉兮那半边完美的脸庞,轻柔道:“你永远不懂。在晋隆国别说是扑通百姓,就是皇子也知道到了佛门一定要戒守佛门规矩,而清露寺相当于国寺,而藏经阁更是明文规定不许擅闯的,而擅闯者无论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明百姓都必死。何况我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父皇和母后自然不会管我。”
杨婉兮的嘴张得老大,眨巴着眼睛听着皇甫冥这骇人的规矩的同事,却更惊异帝王家淡薄的骨肉情。
她是无法理解皇甫华和杜文卿为什么不喜欢皇甫冥,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问道:“就算你父皇和母后不喜欢你,可你知道原因吗?”
皇甫冥摇头,最后又说:“也许是觉得我不如皇甫潇吧!”
半响,杨婉兮都没有说话。
最后才叉开话题道,“你既然闯藏经阁必定会招来横祸,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去胡闹?”
皇甫冥笑得有些苦涩,“你说那里有你的幸福,所以我想陪你去找你的幸福。”
原来那天夜里,皇甫冥负气后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她和庹黑煞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吞了一口口水,杨婉兮看着皇甫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托着自己的脑袋,“阿冥,你那天听见我和庹黑煞的谈话了对吗?你知道闯藏经阁罪犯滔天可你还是来了。谢谢你阿冥。”
“傻子,我不要你谢我,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呵呵,也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你嫁给我。”
“如果可以,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会嫁给你,跟着你,可是……”
“真的吗?呵呵,”皇甫冥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从上辈子就注定了的。”说到这开心时刻,皇甫冥从手腕上解下真爱风筝尾翼的红绳编织的手链,然后也不管杨婉兮半推半就给她带上,“婉兮,你知道吗?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多年后我们再见,我总觉得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你要相信我,你我是上天注定天生的一对。”
注定的,天生的!
听见这些敏感的词,杨婉兮的手退缩着,可是皇甫冥哪里给她这个机会,那红绳编织的手链已经牢固的绑在她的手腕上。
她望着左手上红绳编织的手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编织的,竟然能编织出桃心模样来。
“阿冥,我……”
“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怕什么,在我没能力保护你之前,你没有点头之前我是不会逼迫你的。”只是一个手指头,皇甫冥就封住了杨婉兮的唇,骤然,道:“但是我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亲近。”
顿时方才的柔情不再,杨婉兮为微嗔:“你一定要这样霸道吗?”
皇甫冥道:“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霸道的男人吗?”
杨婉兮一个翻白眼,“我才不喜欢你这样霸道的那人,简直不可理喻。”
皇甫冥呵呵一笑,再看天色更是黄昏得厉害了,他也不去看杨婉兮,也不再和杨婉兮争论下去,“你不是说要去找什么无灯大师,找什么神医吗?如果现在不走的话,明天也许赶不回来,也许——”也许庹黑煞回来就会见不到人。
其实见不到最好,他怎么也不放心让杨婉兮跟着一个埋藏得深很有问题的人来往。
“婉兮,你跟庹黑煞关系很好吗?”
“嗯。”
“那如果我不许你跟他来往,你会听吗?”
“不会。”
“哦,知道了。”皇甫冥拉着杨婉兮就走,现在庹黑煞不仅救了自己,而杨婉兮又对他十分信任,若是这个时候让杨婉兮跟他绝交这根本就不可能,搞不好杨婉兮还会怀疑自己人品有问题。
他可以不屑任何人,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可是唯独杨婉兮他不得不顾。
还未出庹府,庹府的管家又一次出现在杨婉兮和皇甫冥的跟前,就跟活死人似的,笑容也显得僵硬,看着他,杨婉兮的脑海突然想到铁管家跟她说庄离现在就是这副德行,想着杨婉兮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呵呵的笑了两声,杨婉兮对那管家道:“我们明儿个就回来,若是庹哥哥先回来的话,烦请管家告知便是。”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既然杨小姐已经决定了,老奴不敢多管,只是主人十分担心杨小姐,若是杨小姐有个万一,老奴实在不知道如何跟主人交待。”顿了一下,管家又道:“不如老奴安排一些人手跟着杨小姐,要是有个什么危险,也能确保杨小姐安全。”
皇甫冥嗤笑一声,瞥了一眼那管家,“本王……我自然会护婉兮的安全。”许是想到自己现在这种尴尬的身份,那一声本王皇甫冥轻飘飘的改成了我字,也不管那管家说什么,他拉着杨婉兮就消失在黄昏之中。
片刻二人降落在郊外的竹林里,这样的黄昏,两人缓缓的走向竹林深处,好似神仙眷侣。天色渐暗,也利于皇甫冥这种尴尬的身份,即使现在有个眼尖的人迎面过来也未必认得出皇甫冥就是被通缉的雍王爷。
夜幕总是如期的拉上,皓月也逐渐升空,较远的南郊猎场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狼啸。
黑煞宫里深严戒备,或着说气氛过于凝重。
至尊宝座上的庹黑煞的眼神逐渐腥
红,脸色也渐渐泛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比一颗大。
“破风,本尊再一次命令你,立刻去取皿器来,否则我们的学徒将会前功尽弃,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破风长老完全像一个失去方向的孩子,今儿是十五,正是庹黑煞变身并应血蛊毒诅咒的日子,而他现在的样子十分虚弱,若是再取血,那他必定会比以往痛苦千万倍。
“本尊说的话你听是不听?”
庹黑煞怒吼一声,仰头一阵狼啸,骨子里的狼性展露无遗。
“尊主,破风不敢违背您的意思,可是您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这些教徒失去了我们还可以再招,可若是你的贵体受到创伤,那破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庹黑煞强忍着内心那汹涌澎湃的怒火,在回来的路上,他正好看见有个男子对自己的娘亲媳妇拳打脚踢,所以顺手牵羊的将那个畜生带了回来。
想到这儿,他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咬牙道:“今儿夜里有他,我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再不遵循,那本尊就只好杀了你这个不听话。”
破风心中一颤,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至亲,可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庹黑煞,不管如何他都是不相信的。
只是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已经变得腥红,庹黑煞不会杀他,可是被怒火和血蛊毒诅咒折磨得失去人性的狼猿毒人会。
看着破风那满面的悲伤,庹黑煞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关怀,也许这世上谁都会背叛他,唯独破风不会。
庹黑煞强忍住那心口处迸发的火热,道:“本尊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点小事情能奈我何?”人的疼痛有极限,一旦达到那种极限,承受不了的话便会死去,而他庹黑煞却不会。
他就算死疼得动弹不得,当那个时辰一到一切都会逐渐消失,就像未曾发生过一般。
以往又不是没有痛过,多一次他也无所谓,如果真的能就此痛死过去那也是他庹黑煞的幸事,求之不得的幸事。
破风见庹黑煞态度这样坚决也不敢再争论下去,若是耽搁了庹黑煞食心,那后果就更加严重。破风行若风的离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男子连头也不敢抬的匍匐在地颤声道:“尊,尊主,求求求尊主饶命。”
说罢,那男子连连叩拜,只是庹黑煞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嗤笑一声,“就你这种人也配求生?”
男子一怔,这种人是那种人?
空气凝结,死亡的气息袭击着男子,颤颤的又说:“没错,小人不配求生,小人是畜生,畜生的心怎么能侮辱了尊主进食呢?”
庹黑煞瞥了一眼,“确实够恶心的。”
男子像是看见了希望,怯怯的抬头,一道长长的蜈蚣刀疤从左额头划到右眼下,若是平日里他行走城乡,必定是称王称霸的主,而现在却看着像一只小蚂蚁。
“尊主,小人看尊主必定胸怀大志,小人愿协助尊主成大事,还请尊主饶小人一命。”
听他这样一说,庹黑煞倒是来了兴趣,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就惊得庹黑煞从宝座上站了起来,那是一双他至今都无法忘却的眼睛,可是等他看清楚那人面貌后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皇甫晋都死了几百年了,又怎么会是现在跪在殿前的人,这才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一听顿时觉得生还希望大增,连忙道:“小人董里普。”
“董里普?好,很好。几百年来本尊还真是没有遇见一个一眼便知本尊理想的人。”
“嘿嘿,尊主,就让小人做您的奴隶吧,饶小人一条贱命吧!”董里普就跟哈巴狗似的连连叩拜,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哈哈哈,董里普,你只要帮本尊做好一件事情就够了。”
董里普忙问道:“但凭尊主吩咐,小人必定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到时不必了,只要你的一颗心就够了,哈哈。”
董里普惊骇,忙赔笑道:“尊主,您,您是在跟小人开玩笑吧!您方才还问了小人的名字,小人,小人……小人好歹武介也是人玄境的,无论如何将来也能帮助尊主一二,尊主怎么舍得杀了小人呢?”也许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董里普便提及自己的武介,虽然武介没有庹黑煞的高,但是绝对是个好的帮手,也希望庹黑煞能看在这一点上饶了自己一命。
刚才庹黑煞和破风的对话他都停在耳里,大致知道有一批类似于死士之类的人,由此董里普才肯定庹黑煞必定心怀大梦,在蓄谋一件天大的事情。
可是这个庹黑煞的心思他实在看不懂,他究竟有没有动心?
“若是以往本尊到不介意收下你这个畜生,可是现在,只有你能缓解本尊的痛苦,能抱住本尊玄尊境的武介,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说罢,庹黑煞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说废话,平日里他是没多少话的,今儿却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董里普说这些。
破风拿了皿器回来,不等破风走近,庹黑煞伸出那已经长出狼爪的手,用指甲将自己的手臂划破,而破风已经将那皿器递到庹黑煞手臂下方。
血滴滴答答的滴入皿器之中,董里普眼见二人正专注与盛血,就跟乌龟似的自以为悄无声息的逃离。